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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汉字LOGO看起来又土又蠢,英文的就高大上?丨杂物科考队

2017-04-19 马马马 视知TV

改革开放的春风温暖中国大地才三十多年,走在商场,满眼的英文LOGO已经完美对接了西方城市。


然而许多父老乡亲不知道的是,你们看见的Marisfrolg、MO&CO、Mark Fairwhale、GXG等绝大多数名字高端洋气、模特金发碧眼的牌子,其实都是彻头彻尾的中国本土品牌。


商家们的逻辑很简单。如果广告上写着“玛丝菲尔女装”、“摩安珂女装”、“马克华菲男装”、“杰斯卡男装”,还怎么凸显走路带风的国际范?不信你看,奢华如LV,如果改成“路易ž威登”印在手袋上,都能让人购买欲全无。


所以用汉字做LOGO,就一定自带乡土属性吗?


接下来你将看到:


  ● 越看不懂的越好看

  ● 怎么会产生LOGO这种东西?

  ● 汉字和图形更亲密,反而做不出好LOGO?


成文之后审美突变的实习编辑 / 马马马

 


越看不懂的越好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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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LV老花是经典,LOUIS VUITTON看起来也不错,换成“路易威登”就乡土又尴尬,这难道又是汉字的错?


不好意思,汉字拒绝背锅。事实上,这跟字母和汉字谁更高级,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
一百多岁的LV老花

 

我们知道,文字最基本的作用是记录“实际信息”。无论哪个国家的人,只要不是文盲,看见自己母语文字时,第一反应都是“这个字是什么意思?”,而不是“这个图案美吗?”


所以在中国人的大脑中,“LV”和“路易威登”是不同层面上的东西:一个是有设计、重审美的“图案”,一个是无设计纯实用的“文字”,把奢侈品当小黑板用,当然尴尬。


在LOGO设计里,越是语义清晰的文字越容易带来廉价感,陌生的文字则更可能被大脑识别为图案,从而让人们感受到美和高级。即使同为汉字,大篆小篆草书繁体字,甚至只是插入日语假名的无意义汉字组合例如“春の青颜”,都要比简体汉字词组更像图案,更


“好看“。


这也是欧美品牌LOGO大多不用纯文字,使用文字的则偏爱大写字母或自创单词的原因。如果LOGO看起来只是一个随手打出来的单词,怎么配得上动辄上千上万的价格?


一些比较著名的LOGO

 

可识别度同样能解释为什么西方人对汉字有着特殊的喜爱。


最迷恋汉字的西方人,除了在孔子学院,就是在纹身店里。如果要表达“勇猛”,传统风格爱好者喜欢纹黑豹,日本人喜欢纹唐狮,中国少年喜欢纹英文,更狂放爱自由的人则纹大力水手、纹金刚哥斯拉,这些图案或许奇怪,但都还在“艺术”的范围之内。让我们产生强烈违和感的,是越来越频繁出现在西方人身上的勇、武、力,以及毫无意义的词组和不通顺的句子。


相比做纹身,这些汉字在中国人看来更适合躺在纸张上电脑里,但是对西方人来说,汉字神秘的形状和丰富的寓意让它们成为堪称完美的图案,至于这个纹身在中国人眼里是不是别扭,他们才不在乎。


正因为把汉字当图案看,西方人单凭直觉选择“最美汉字”的时候,总是更喜欢“蠢”、“萌”、“怂”之类对称或者近乎对称的汉字。


汉字纹身



怎么会产生LOGO这种东西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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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OGO的确是商业发展以后才有的产物,不过类似LOGO的东西早就存在。


最早具备LOGO基本属性的,是远古氏族部落的图腾。氏族部落把与自己有神秘联系的动物或自然物象描绘下来,作为特殊标记,运用在日常生活和战争祭祀中。随着社会演进,图腾慢慢演化为家徽、纹章、种族标志、甚至成为国徽和国旗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
成都金沙遗址太阳神鸟

 

从形态上看,西方的花押(Monogram)与今天的LOGO更为接近。花押一词的英文源于希腊语,意思是“单行符号”,后来一般指图案复杂的签名或姓名首字母组合,具有验明正身和彰显使用者非凡身份的双重作用。


公元4世纪,罗马帝国执政官叙马古提出,花押应具有独特个性,其价值在于让他人辨认欣赏。


后来,以查士丁尼大帝、法王丕平和查理曼大帝为首的欧洲国王们把花押图案越搞越复杂,相当于通行帝国上下的君主令牌。到了他们的邻居——奥斯曼帝国苏丹们手中,花押与阿拉伯“院阁体”装饰字相得益彰,达到了美术化的巅峰。


奥斯曼帝国苏丹花押

 

虽然将花押发扬光大要感谢历代君王,但其实西方历史上最著名的一个花押,是用来表示耶稣基督的XP(希腊语基督Χριστοs的缩写)。这个图案从基督教早期开始就反复被用于宗教仪式中,具有浓厚的象征意味和神秘感。


基督教重要标志之一:XP

 

除了图腾、纹章、家徽、花押之外,中国皇帝的玉玺、文人热衷的印章、中世纪教堂古堡里的“石匠记号”、东西方手工业者的行会和店铺标志等,也都算是现代LOGO的前身。

 

这些五花八门的标识有两个共同点:首先,它们都被用于界定“我之为我”,其次,它们都在“好看”这件事上费过心。这也就是LOGO的意义。

 


汉字和图形更亲密,反而做不出好LOGO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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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国产品牌们总把汉字当成乡土的代名词,以为设计一个让人看不懂的LOGO就能提高身价,但其实汉字与图形的天然联系,要比字母密切得多。

 

早在五千多年前,人类就开始使用文字。苏美尔楔形文字、埃及圣书字、中国甲骨文和中美洲玛雅文字以象形和借音的方式,承载了人类最初的文明。

 

后来,玛雅和古埃及文明衰落消亡,其文字十八世纪之后才被破译;在苏美尔和埃及文字影响下出现的腓尼基字母被古希腊人改造,演化为表音的希腊字母、拉丁字母和西里尔字母。

 

而汉字历经甲骨文、金文、大篆、小篆发展到隶书时,虽然早已不是纯粹的表意文字,但仍然保留了一个汉字对应一个语素的特征,也保留了独特的形体之美。到今天,世界上活文字里不用字母拼写的,除了属于象形文字的纳西族东巴文和水族水书,就只有汉字而已。


甲骨文

 

那么问题来了,为什么和图形有密切血缘关系的汉字反而做不出好LOGO?


首先是字体设计的问题。


西方字体设计历史很长,许多经典字体已经经过了时间的考验,LOGO设计师也就沾了字体的光。汉字虽然有几种优雅端庄的古老书法字体,但是新出现的美术字质量鱼龙混杂,其中比较丑的那些除了做中老年表情包,实在没有其他用处。


典型美术字

 

另外,现代设计风格趋于极简。百年老品牌逐渐把LOGO从复杂徽章变成简单线条;奢侈品品牌纷纷加入“去LOGO化“阵营”;穿着像奶奶缝的一样棉布口袋的“性冷淡”风席卷世界。汉字线条复杂,传统观念又追求喜庆和吉祥,想汇入极简浪潮并不容易。


canon商标演变

 

不过,近年来也出现了一些不错的汉字元素LOGO,虽然衣服上印汉字的潮流还局限在旅行社、广场舞大妈和怪趣少年之间,纯用汉字做LOGO的大多是饭店、博物馆和小清新文具品牌,但它们至少开辟了一条“月饼盒审美”之外的


汉字设计思路。


恶灵退散T恤


以及——



参考资料:

1.克里斯多夫ž施塔勒,《西汉字东字母——文字设计中汉字与拉丁字母的混合使用》,中央美术学院博士学位论文,2010年;

2.金卓,《从东西方文化符号谈LOGO起源与文化内涵》,辽宁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,2012年;

3.裴钰青,《为什么英文LOGO要比中文LOGO显得高大上》,《品牌创意》,2014年第7期;

4.郑也夫,《文字的起源》,《北京社会科学》,2014年第10期;

5.冯思齐,《中国汉字在标识设计中的运用》,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,2015年;

6.蒋诗萍,《品牌视觉识别的符号要素与指称关系》,《符号视觉传媒》,2016年第2期。


- 姿势互动 -


你见过哪些又蠢又傻的英文装饰或logo?


(文末“写留言”告诉我)
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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